容苑雪看清她眼底的不怀好意,便明了她哪里是想去学如何管六宫,根本就是想去对自己炫耀。
萧洵声音变冷:“容苑雪自私霸道,你若学了她,朕岂不是要对着第二个容苑雪。”
这一刻,容苑雪不知自己心中是何滋味。
沈芃芃又不甘心扭动着身子撒娇:“陛下就允了我吧。”
萧洵垂眸看着她,目光幽深。
旋即淡淡开口:“若是你觉得自己管理不好六宫,朕可以让梅妃协理。”
一句话,让沈芃芃不敢再造次。
容苑雪不明白,萧洵这么宠爱沈芃芃,为何却不依她。
又过了几日。
萧洵被沈芃芃以身体不适为由给请去了嘉兴宫。
到了嘉兴宫,便见沈芃芃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。
容苑雪飘近了一看,却发现沈芃芃脸上不知涂了什么白白的东西。
萧洵坐到床边,一脸担忧:“爱妃怎样了?”
沈芃芃语气娇弱:“陛下,妾身近日夜不能寐,每日都梦到大皇子,也不知道是不是大皇子的鬼魂回来找妾身了,妾身好害怕啊。”
萧洵眉眼一沉,随即安慰道:“放心,有朕在,谁也伤不了你。”
一旁沈芃芃的大宫女跪下来说:“陛下,御医来看也不见好,娘娘特意请了一位高人,说是……大皇子葬在皇陵中与皇贵妃相冲,唯有将大皇子的尸骨挖出来做法,即可安神。”
萧洵眼神一厉,但随即干脆道:“准了。”
挖出尸骨做法那日,萧洵就待在乾阳宫。
容苑雪一遍一遍想要突破那三丈的距离,却一次次被拉回萧洵的身边。
她红着眼看着面无表情的萧洵,大声叫骂:“萧洵,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的孩子叫什么?有什么你大可以冲着我来!”
“痕儿死的时候,才那么小小一个,每日都缠着你,叫你父皇,他那么崇拜你……”
“你怎么能任由沈芃芃这么对他!你根本就不配做他的父亲!”
她随手便要抓起御案边的奏折往萧洵身上砸。
——可手却穿过了奏折。
她依旧什么也碰不到。
容苑雪愤怒地又抓了好几遍还是什么也触碰不到。
心一寸寸的沉下去,她不甘的跌落在地痛哭。
都说死了一了百了,为什么上天还要如此残忍对她?
难道她活着受尽苦楚还不够,死后还要被折磨吗?!
发泄过后,容苑雪发现无论再怎么闹也无济于事,便蜷曲在角落里,意志消沉。
这时,正在批奏折的萧洵却隐隐感觉到了什么,缓缓抬头。
第五章
夕阳余晖照进养心殿。
眼前什么都没有。
萧洵摇摇头,露出一抹嘲讽的笑,却不知在笑谁。
翌日。
萧洵乔装打扮了一番,悄悄出了宫,与友人来到一家酒肆。
容苑雪识得这些人。
是萧洵的谋士,也有人在朝中为官,完完全全是他的人。
酒过三巡,一男子问起:“皇上打算何时迎回中宫?”
萧洵迷离的目光中闪过一抹暗光,他咬牙开口:“那些大臣只知她有功,又救过朕,怎么不说她还干了些什么让朕丢尽颜面之事!”
容苑雪脸色一白,想起一件事。
只此一桩,便足以抵消千万功绩。
两年前宫宴上,她被人算计中药,被人与一男子关在暖春阁内,被萧洵抓个正着。
萧洵怕有损颜面,封锁了消息。
但自此后,萧洵便再也没有碰过她。
萧洵攥紧了酒杯,面色寒沉如水:“她水性杨花,平日里就会摆着张脸给朕看,却和那个奸夫有说有笑。”
“那日若不是朕及时赶到,还不知会发生何等苟且之事。”
“住口!”
就在这时,门被“嘭”的打开。
接着,一名男子冲到萧洵面前,愤怒大喊:“你可知你口中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,即使伤害自己也不愿背叛你!”
容苑雪看着来人,有些惊讶。
这人便是那所谓的‘奸夫’!
司徒昼双手攥拳,一字一句解释道:“那日在宫宴上,一宫女斟酒时弄湿了我的衣物,带我去暖春阁换,然后便将门落了锁。”
“而后我才发现屋内早已昏迷的皇后娘娘,可屋内却燃起了催情香!”
“皇后娘娘醒来后,发现自己中了药,宁愿用簪子刺伤自己保持清醒,也不曾靠近我!”
“我和她清清白白!”
司徒昼的话掷地有声。
萧洵却是一字不信:“没有人证,随你怎么说。”
司徒昼更加气愤:“你真的信她会谋害皇嗣?皇后娘娘有多爱你你不知道吗?!”
“她甚至爱到愿意接纳你那么多的妃子和孩子,你为什么不信她?!”
萧洵心一颤,却还是冷声道:“身为皇后,她本就理应大度。”
司徒昼再忍不住,一把揪住萧洵衣领:“你不配做她的丈夫!”
萧洵目光一沉:“来人!司徒将军以下犯上,抓起来!”
随后司徒昼便被挣扎着带了下去。
萧洵理了理自己的衣领。
容苑雪看到这一幕,又忍不住在他身边骂:“你不信我就算了,又为何连司徒将军都不放过,你这样如何向司徒家交代,如何向南境战士交代?!”
“难道你要当个昏君吗?”
萧洵自是置若罔闻,径直回了宫。
一路上,萧洵脸色阴沉到了极点。
等他停下来,容苑雪才发现眼前竟是凤阳宫。
——她被打入冷宫前的居所,历代皇后的宫殿。
但此刻,凤阳宫宫门紧闭,一片萧条。
自容苑雪被打入冷宫后,凤阳宫便被封了起来。
容苑雪一怔。
萧洵应当只是路过吧?
可谁曾想,萧洵竟推开了凤阳宫的大门,走了进去。
殿内一片漆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