鹅黄的灯光打在江亦琛身上,他却如同置身最寒冷的冰窖,血液都无法流动。
他嚅动着唇,哑声说道:“当年白家破产,是蒋氏搞的鬼?”
克丽丝通红着眼,厉声道。
“你装什么糊涂!当年你跟蒋嘉然走那么近,是不是帮了她很多忙?”
“雨雨爸爸还躺在床上,他们乘人之危试图吞并她家的股份的主意,是你出的吧。”
“踩着自己妻子的血上的高峰,是不是特别的开心?”
克丽丝的话,句句如刀,剜在江亦琛的身上,让他体无完肤。
他脸色惨白,他竟不知道在他看不见的背后藏着如此多的暗潮汹涌。
克丽丝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,叠声质问。
“她有多痛苦你知道吗?”
“你不知道,因为你正和蒋嘉然你侬我侬出双入对呢!”
江亦琛内心慌乱如麻,嘴上无力的辩解道。
“她才是跟陈鹏飞关系不清,用身体换钱……”
“啪!”
克丽丝怒不可遏的打了他一巴掌,吼道。
“要不是陈鹏飞,雨雨15年前就跟着她爸一起死了!”
她的眼泪如洪水溃堤,似要将江亦琛卷进灭顶的浪潮。
“你这个聪明绝顶的脑瓜子就不能想想,诬陷她谁最有好处?”
“她连你都不愿意求,会放下身段去向他人求欢换钱?”
克丽丝的连番反问,就像组合拳,重击在江亦琛脑中。
身下柔软的毛毯,此时就像最锋利针海,令江亦琛站立不稳,刻骨钻心。
最后,克丽丝已是泣不成声。
“江亦琛,你到底是因为什么喜欢上的陆令妤?”
“陆令妤瞎了眼才会只喜欢你!”
他仓皇的倒退一步,跌坐在椅子上,混沌的脑海一下子清明了。
由爱生恨,因恨障目。
蒋嘉然的挑拨,导致江亦琛让二人渐行渐远。
是他的傲慢,导致了俩人的嫌隙。
江亦琛感觉好像一只大手穿过他的胸膛,生生将心脏拔了出来。
又疼却又无法治愈,冷汗浸湿了他的后背。
他却只能无助做着深呼吸来保持自己的仅剩的理智。
江亦琛不想再听了,他的声音喑哑颤抖:“够了……”
“远远不够。”
克丽丝冷眼看着他,眼里的恨意翻涌。
“我想让你万劫不复。”
克里丝示意仆人打开电视,一阵嘈杂的噪音过去。
江亦琛抬起头,屏幕上露出一张青春稚嫩,又疲惫不堪的脸来。
是陆令妤。
第十八章再次相见
江亦琛的目光痴痴的望着,眼睛也舍不得眨。
陆令妤眼里藏着哀伤和不知名的情绪,对着镜头坐了好了一会,才缓缓开口。
“亦琛。”她说道。
“我不知道这个录像带会不会送到你手上。”
陆令妤吐了一口气,攥紧了拳头,好像拍这个视频需要莫大的勇气。
“那些新闻和照片,其实都是蒋嘉然收买了人,故意陷害我弄的。”
“他们利用我想救公司的心切,把我骗到酒店,拍了照片,联合报社造谣。”
电视惨白的光印在江亦琛的脸上,将他的震惊照的一清二楚。
“公司股票更是一落千丈,爸爸接受不了打击,病情恶化……”
陆令妤收起双腿,用胳膊环抱着,眼神迷茫。
“亦琛……我没有爸爸了,我现在一无所有了。”
忽然,她露出一个苦涩的笑来。
“我怀孕了,我已经取好了名字,男生叫慕照,女孩叫慕瑶。”
她轻轻抚摸着小腹,神情爱怜:“不过医生说很有可能是女孩。”
孩子?江亦琛瞳孔剧烈的晃动起来。
他猛然记起那张和戒指放在一起的B超照,那是他的孩子!?
那孩子如今在哪?
陆令妤眼神停留在虚空中,轻轻的感叹道。
“时过境迁,一年就像是做了一场梦。”
“你能不能……再相信我一次呢?”
她看向镜头,眼里盛满了破碎的星点,在如黑夜的眸子里闪着光。
最后陆令妤的脸扭转成片片雪花,消失在屏幕上。
克丽丝关掉了电视,冷眼看着浑身僵硬,眼睛赤红的江亦琛。
江亦琛咬紧了牙,腮肉早已经咬烂,口腔里满是铁锈味。
克丽丝丝毫不同情他。
迟来的悔意就像腐烂的苹果,不仅毫无意义还令人恶心。
“她自始至终,心里都只有你。”
她刻薄的说:“可是你呢?听信蒋嘉然却不肯多给雨雨一点信任。”
“你知道那一年最后几个月,雨雨怀着孕是怎么过的吗?”xiao1獨傢Z.L
“你当然不知道,”克丽丝居高临下的看着他,讥讽道。
“因为你正兴高采烈的跟蒋嘉然办着订婚宴呢!”
克丽丝的话在他耳边如一道又一道的惊雷,炸得他振聋发聩。
一个迟了15年才明白的真相,这么多年的恨之入骨却是恨错了人。
血液呛进气管,江亦琛毫无征兆的咳了起来,鲜血斑斑点点的溅落在他身上,他也浑然不觉。
对陆令妤的悔恨以及对蒋嘉然的愤怒,在他头脑中冲撞,令他头晕目眩。
江亦琛艰难的站起身,仓皇的离开了房间。
克丽丝看着他在门口停留了一会,那个傲慢自满的男人,低下了他的头。
对她说:“对不起。”
接着,逃也似的走了。
克丽丝目送江亦琛离开,眼神晦涩不明,接着转身去向庄园深处。
她消完毒,穿好无菌服,走进了房间。
房间中央的病床上,躺着一个瘦弱,薄如纸片的女人。
她身上插满了管子,她就像一捧仅剩最后一丝生机的土壤,管子是生长在她身上的杂草。
不知道是杂草会带走土壤的养分,还是让土壤重新活过来。
克丽丝眼泪倏然落下,轻轻牵着女人的手,她柔声喊道:“雨雨?”
床上的人没有动静,只有手指微不可闻的动了一下。
第十九章无处辩驳
江亦琛在回国的飞机上给南明打电话,
“把2002年安城市所有报道陆令妤绯闻的报社及记者都找出来。”
“还有,查一下当时陆令妤的医院记录。”
江亦琛看着窗外浓如墨汁的天空,心中的恨意就像无边无际的海水,波涛汹涌。
江亦琛做了几十个小时的飞机,又马不停蹄的赶到公司,。
南明看见江亦琛鬓边那一簇灰白的头发时,震惊得良久没有说话。
他递上资料,说道:“15年前的报道在这,但是当年撰写的记者早已不在,还需要时间追查。”
“还有,安城市的医院当年没有白总的住院记录。”
“那就全国的查。”江亦琛阴沉着脸。
直至今日,他从没有见过陆令妤身边有年龄相符的孩子,她会把孩子放在哪?
江亦琛看着小报上的照片,如今细看,拍摄的角度与陆令妤陪同的人都是有意为之,就是让她暴露在镜头之内,无处辩驳。
他紧紧的捏着报纸,纸张发出脆弱的呻吟。
寒声问道:“蒋嘉然在哪?”
第一人民医院,VIP病房。
蒋正功躺在病床上,愁眉苦脸。
“为什么江亦琛还不和你举行婚礼?他是不是知道当年的事情了?”
蒋嘉然坐在旁边,脸色一白,宽慰道:“不会的,他那睚眦必报的性格我们不可能还安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