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起了坏心思,当真挤出几滴眼泪来,说:「姐姐风华绝代,太子殿下会如此设想,宁宁也明白的。伏低做小,也是宁宁的命了……」
急得姐姐要来当朝皇子们的画像,一边翻看一边咬牙切齿地道:「这太子该换人了。」
她帮我擦掉眼泪,翻到素有「贤王」之名的二皇子的一页,柔声问我:「这个太子不乖,咱们换个太子,好不好?」
我乖巧地窝在她怀里说:「那便姐姐做主吧。」
她把玩着手中的虎符,戏本子里一人之下、万人之上的权臣,瞬间便在我眼中有了真容。
她漫不经心地,手掌轻轻的一个翻转,尘世间便是惊天动地的一大变。
「赫连景不会真把东宫当他家了吧?」
她柔柔地抚着我的长发,「姐姐这就让他知道,什么是真正的伏低做小。」
我的姐姐也做事麻利,所以赫连景来我这儿痴人说梦之后的第三天,东宫就易主了。
他倒也有脸,再次登门,质问我:为什么他对我这么好,我还不知足。
「太子——哦不,景王殿下,」我徐徐吃茶,风轻云淡,「攸宁见过真正的好,也知道对一个人好,绝不是和殿下一样,全在嘴里。」
梁铮来传话说,姐姐今日校场赛马,请我前去观看。
于是我站起身,顺手还了那支凤钗,也对赫连景下了逐客令:「我是被我姐姐好好养大的,我知道怎么才算对一个人好。」
「我若是几句情话、几件死物就能骗了真心的女子,那也不配做白昭懿的妹妹了。」
长袖一拂,府兵替我送了客。
霎时一片清静,我最后的一丝烦扰也没了。
16.尾声
我与姐姐之后的日子,虽偶有坎坷,但总的来说是很顺遂喜乐的。
姐姐的几场硬仗打出了名声,等闲无人敢造次,姐姐也不主张侵略他人家国去拓宽疆土,所以河清海晏了许多年。
见我折腾女子书塾,她索性带着我大江南北地闯荡——她在校场练兵、整治兵防,我去昭宁书院亲自督导、因材施教。
我本有意撮合梁铮与姐姐,但梁铮似乎比我更明白姐姐的心志——
他对我说:「白大将军,心怀天下、志在四方。她不需要再顾全一个小家,她的小家里,有二小姐已然足够了。」
西北沙走雪飘,年轻的副将此时也已官拜四品将军。
他留在了自己家乡所在的边城,守一方城池,守住她最初打拼下来的西境。
姐姐也对我的人生大事很是操心,但她从不催促我。
她永远都对我说:「男婚女嫁,重要,但也不那么重要。」
她希望我得遇良人,希望那个人能伴着我,让我活得更好。
我倚在她怀里撒娇:「这世上还有谁,能比姐姐对宁宁更好?」
她假意推搡我,并不使劲,由着我将她抱得更紧。
人生短暂,我并没有什么着急的。
更没什么遗憾的。
而最让我欣慰的是,在伴着我逐渐长成可以倚靠的人后,那个如刀锋一样刚强的白昭懿,也会哭、会笑、会偶尔任性妄为了。
我从孩子长成了大人,而她从大人变回了小孩。
何尝不是双双圆满。
江南的中秋,河清风暖。
我摘了粉荷满怀,全数扬在醉卧舟头、正高声放歌的白昭懿身上。
「姐姐,你瞧,这花与月,好看吗?」
「好看。此后年年岁岁,姐姐都陪着宁宁一起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