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走后，沈晚卿看着木盒子里的几对劣质耳环、簪子，不由得嗤笑。
前世她收到不少这样的礼物，全都视如珍宝。
反而将战玄墨送给她的珍贵首饰弃如敝履。
此时，秋嬷嬷过来，见沈晚卿收了礼物站在那儿，似乎又被感动了。
她心里无奈又悲愤。
可没想到，沈晚卿突然开口，“拿个火盆来。”
秋嬷嬷错愕了一下，这已经初春了，不至于冷到要用火盆吧？
但看沈晚卿态度强硬，她让婆子去端了个火盆。
沈晚卿就这样站在院子里，将那些首饰一件一件地丢进火盆，连木盒子都烧了。
火焰瞬间跃起，映照在沈晚卿的眼底，透着执着。
秋嬷嬷震惊地站在旁边。
“沈小姐，你这是……”
沈晚卿亲眼看着火焰吞噬这些首饰，她轻语道：
“以后，我沈晚卿和过去一刀两断。”
“我会好好留在将军身边，为他照顾好这个家，努力做一个好妻子。”
她说不清自己对战玄墨是什么感情，也许现在她能弄清的只有深深愧疚和迫切想要报恩的心。
不管这辈子能不能爱上他，她都会在战玄墨的身边守护他……
看着如此陌生的沈晚卿，秋嬷嬷握紧了手里的药膏。
“沈小姐，若你真的想通了，老奴会像对待将军一样忠心对你。”
“可你若再伤将军，老奴拼了老命也会除掉你！”
沈晚卿起身，和秋嬷嬷平视，红着眼睛笑道：
“一言为定。”
就在这时，外头响起菱香的喊声。
“小姐！将军醒了！”
沈晚卿顾不得其他，立刻赶了过去。
她还没赶到寿安堂，就看到祁风扶着战玄墨走在路上。
看到战玄墨苍白虚弱的模样，沈晚卿刚刚迫切要见他的冲动好像瞬间卡住。
她站在原地，迈不动脚了。
见沈晚卿披头散发就跑来了，战玄墨拧眉。
“这模样成何体统？”
沈晚卿听惯他前世的训话，此时因为熟悉反而心里浮起暖意。
第五章 自甘下贱
扶战玄墨回书房的路似乎变得格外漫长。
沈晚卿很清楚这条路，前世她无数次走过，不过多半是为了帮穆子恒求情或者为穆子恒谋划。
那时候，她不喜欢和战玄墨并肩而行，她觉得战玄墨这样的冷面煞神，谁愿意站在他身边，久而久之，两人之间的沟壑再也无法逾越。
突然，她想到城楼之下，他为了救她，放下手里的武器，脱去盔甲，就那样一步一步走向死亡。
他倒下前还是冷冰冰的，一句话都没说，可他的眸子却从没有过的温柔。
战玄墨停住了步子。
沈晚卿没有回过神，差点先一步走下台阶，扯得战玄墨身子一晃。
她连忙转头道歉，“对不起，我走神了……”
战玄墨却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她，原本眸中的喜色一点一点转凉。
沈晚卿感觉到失控流下的眼泪，连忙用手背擦干，“起风了，我们赶紧走吧。”
战玄墨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，语气冷冽，
“沈晚卿，为了那个人，你就如此自甘下贱？什么事都愿意做？”
沈晚卿急忙解释，“战玄墨，我没有觉得自甘下贱，我是真心想要弥补！”
战玄墨突然松开手，“又是想去见他？做梦！”
看战玄墨宁愿自己强撑着往前，沈晚卿心里焦急，追了上去，
“战玄墨！你等等！你真的误会了！”
祁风挡住了沈晚卿，“主子说了，让你走。”
沈晚卿哽咽着喊道：“我是来帮你治病的！不信你看！我带的药都是给你的！”
她急忙从衣袖往外掏，全是药材，因为心急洒了一地。
“我真蠢！”
沈晚卿急忙蹲下捡药，她一着急又碰到了手心的伤口，疼得倒吸一口气凉气。
突然，眼前的光亮被一道阴影遮住，沈晚卿连忙抬头，却见到战玄墨站在她面前。
沈晚卿蹲在地上，披头散发地，抬眸时眼睛和鼻子都红红的。
脸上还有地上的泥灰，仿佛一只受了委屈的猫儿。
战玄墨无奈，就算是沈晚卿别有目的地骗他，他也狠不下心，“走吧。”
沈晚卿眼睛一亮，立刻抱着堆药材起身，可她抱着药材就腾不出手扶他了。
于是她拧眉，“等等，我……”
战玄墨眼底凛冽，难道她连做戏也不肯多演一会儿吗？这就要说出目的了？
可沈晚卿只是委屈地看着药材，“可是我这样……就扶不了你了。”
战玄墨怔了片刻，嘴角不自觉地弯起，“给祁风。”
沈晚卿立刻将手里的一堆东西塞给祁风，随即小跑到战玄墨身边，郑重地挽住他。
到了书房门口，沈晚卿突然步子一晃。
曾经她来找战玄墨为穆子恒求情，却被他抵在这扇门上。
那时候的他喝醉了，眼底是从没有过的失控。
可最后，他还是在她的眼泪中心软了。
“别动！”战玄墨沉声的语气将沈晚卿的思绪拉回。
战玄墨伸手按住她，另一只手拂开她的碎发，这才看到渗血的纱布。
他眼底冷意毕现，“怎么弄的？”
沈晚卿连忙摇头，“是我犯蠢，昨晚睡觉的时候撞到了。”
毕竟战玄墨一晚上都没过去，应该不会发现她的谎话。
可男人的寒意更甚，“说实话。”
沈晚卿想后退，后背却撞在了柱子上，她疼得扭了下。
战玄墨发觉了不对劲，拉住她的手就进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