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93年12月,清覃村。
顾茜坐在铁艺床上,身上的重工蕾丝睡衣在这间昏暗瓦房内显得格格不入。
她看着自己青葱白皙的手,没有鞭痕和烫伤,就连自己最在乎的脸,也没有被毁,变得狰狞可怕。
大概是上天都觉得她惨,竟然让她重生回到了五年前。
顾茜又将目光放在了跪在不远处的秦铭身上。
自己前世的悲惨,都拜他所赐。
这时,一旁的徐管家询问:“大小姐,您气消了吗?”
“秦铭毕竟是老爷子给您定下的未婚夫,他也是不小心打破你心爱的瓷娃娃,跪两个小时也够了。”
闻言,顾茜的脸色变得更差。
别看秦铭现在只是大山农夫,但五年后,他会借着顾家的势发展成商业巨头,最后当众拒婚,气死了她爷爷!
他把她所有东西都给了他的心上人苏秋,还派人把她活活折磨死。
上辈子有多爱他,她如今就多恨他!
现在,她还是那个矜贵的港归大小姐,她绝不轻易放过他!
想到这,顾茜踩着毛绒绒的地毯下床。
走到秦铭面前,居高临下质问:“你知道那个瓷娃娃对我有多重要?”
那是她爸妈临终前,给她买的最后一件礼物。
男人沉了眸光,哪怕跪着,腰杆依旧挺得笔直:“抱歉,我家很穷,暂时拿不出钱赔你。”
他回答的却很诚实,顾茜却听不出愧意,反而还察觉到了冷漠。
或许在秦铭看来,她只是任性刁难。
上辈子这个时候,她已经对他一见钟情,还因为他的冷漠委屈了很久。
但现在她无所谓了。
反正秦铭把所有温柔都给了他的邻家妹妹苏秋,她的形象从一开始就烂的彻底。
顾茜微勾唇,俯身凑近对方冷峻的眉眼,语气恶劣诱哄:“我有个主意,可以让你抵债。”
秦铭抬眼,面无表情:“你说。”
顾茜和他对上眼,怒火猛然窜高。
她真是恨死了他这种无动于衷的样子。
前世临死前,她像狗一样求饶,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,他把她害得那么惨,凭什么能好过?
今日,她非要听到他开口求饶不可!
想到这,顾茜抬起脚,一脚踩上他的心口:“我的脚有点脏了,我要你给我洗脚。”
“不可能。”
“你是我未婚夫,我奉爷爷的命令,千里迢迢从港城来到这个山坳坳看你,你给我洗个脚怎么了?”
秦铭沉默不语,拒绝的态度很明晰。
顾茜早有预料:“拒绝也行,那就让苏秋赔钱,反正打碎东西的时候她也在场。”
“苏家男人从老到小都是懒鬼,他们还不起钱,你说他们会怎么对苏秋?”
“顾茜!”
秦铭终于不再面无表情。
顾茜明明快要得偿所愿,心里却越来越气不顺:“怎么?舍不得你小青梅受伤,那你求我啊?”
秦铭终于垂下头颅,从牙缝中挤出屈辱一句:“求你!”
前世的秦铭不卑不亢,从不做小伏低,但现在,为了苏秋他居然连尊严都不要!
顾茜的心脏骤然一疼,眼前发黑。
上辈子那种临死前的痛苦好像席卷而来,耳边传来徐管家的担忧惊呼,她来不及回应,整个人朝秦铭栽下去——
而秦铭,却嫌脏似的避开了她!
第二章
“嘭”一声倒地,顾茜的额头重重砸在了桌角上,晕了过去。
“小姐!”徐管家慌张上前,有忙怒斥秦铭,“你还不快抱小姐上床!”
秦铭眼里闪过一丝复杂。
他以为顾茜娇纵惯了,刚才又在耍小手段……
抿着唇,他挪动跪得麻木的腿,默默俯身将人抱起。
怀里的人出乎意料的轻,秦铭微微拧眉,这才不由低头看了一眼。
却发现顾茜额头上的伤口往外渗着血,衬得她的脸更加没有血色。
他的动作不自觉温柔下来,小心翼翼把人放在床上。
徐管家拎来医药箱,一边给顾茜止血,一般冷道:“秦先生,要不是我们董事长施以援手,这清覃村的人早就饿死了。”
“当初可是你亲自答应了和我家小姐的婚事,小姐虽然性子娇纵了些,但她本性不坏,既然你拿了好处,就该对我们小姐好一点。”
听着徐管家的话,秦铭暗暗眼神,然后走出了房间。
此刻,顾茜躺在床上,却像是坠入了无底洞。
她做了个很长的梦,梦到了自己前世有眼无珠,爱错了人。
爷爷死后,没有人在乎她,她被关在仓库折磨,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!
她真的好恨啊!
下午两点。
顾茜从梦中挣脱,捂着心口睁开眼。
可梦中临死前的痛苦和折磨好像附骨之蛆,疼得她难以呼吸。
徐管家见状,立马上前:“小姐,身体感觉怎样?我已经让秦铭给你煮了药,等喝了药就好了……”
“让他滚!”
一听见‘秦铭’这两个字,她就没忍住恨意。
就在这时,门‘吱啦’一声被推开。
秦铭一脸默然的端着药进来,稳稳的放在桌上:“顾小姐,你的药。”
他虽然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,好像根本没有听见她刚才的辱骂。
顾茜紧紧的盯着他,眼底带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