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祝笑着摇头:「不错,还没傻。」我慢慢回想进医院之前的事。解决完所有事情后,我本来打算去上班,路口却突然冲出来一辆车,横冲直撞不管不顾,我迅速反应过来想躲避,对方却加快了速度。失去意识的瞬间,林瑶狰狞的脸出现在眼前:「我要你死!」...
何祝笑着摇头:「不错,还没傻。」
我慢慢回想进医院之前的事。
解决完所有事情后,我本来打算去上班,路口却突然冲出来一辆车,横冲直撞不管不顾,我迅速反应过来想躲避,对方却加快了速度。
失去意识的瞬间,林瑶狰狞的脸出现在眼前:
「我要你死!」
思及此,我出声问道:「林瑶呢?」
何祝头都没抬,仔仔细细削手里的苹果。
「伤得不重,人这会在警局呢,放心,给你找了最好的律师,保管这事不会轻易解决。」
我也笑:「那就谢谢大佬。」
「不客气。」
在医院的这段日子,我爸妈陆续来看我,几十岁的中年人在椅子上坐立难安,翻来覆去也只是给我递杯温水。
我妈温声询问注意事项和出院时间,跟着护士出去,只留下我爸一个人。
他老实了一辈子,为这个家付出,从来遵循的都是男人为天的道理,只想将孩子护在羽翼之下。
没想到识人不清,还害得女儿进了医院。
我闭着眼不说话。
过了许久,我爸才开口:「好好养伤,你弟被我揍了一顿,说他知道错了。」
「爸……爸也错了。」他一声叹息。
无声的寂静蔓延,我睁开眼,他维持着僵硬一动不动。
「爸,就这样吧。」
出院那天,我还是选择回自己那个小家,我妈有些难过,拉着我嘱托了好久。
何祝没有问我为什么不选择回去,他从来都懂我,有些事情,发生了就是发生了,即便是世界上最亲近的亲人,造成的伤害也无法弥补。
我永远也不会忘记我爸上辈子的哭诉和这辈子的强势。
「走吧,送你回家。」何祝自然地走在我身边,像多年默契的恋人。
「回家吧。」我说。
徐子瑜自杀后,我将自己关在家里,无边的黑夜侵袭,房间唯一的光亮是电脑屏幕。
那是我唯一拥有的合照。
我和她高中就认识。
分科那天她抱着分班表跑来问我:「你选文还是理?」
她的眼睛很亮,我明白她的意思,她想问我要不要一起。
我随口说:「文。」
她很失望,瘫在桌上挫败地说:
「你理科那么好干嘛去文科?
「不行不行,你乖乖待在理科,将来做个大佬。」
后来我在理科班见到了她弟弟,逃课打架一样不落,花钱大手大脚,使唤她使唤得理所应当。
她习惯性扬起一个笑:「没关系的。」
我垂下眼,什么也没说,替她接过那些作业,当晚就把她弟弟揍了一顿。
我摁着他的衣领,愣是逼着他发誓三遍绝不会再欺负徐子瑜才肯罢休。
「再让我看见一次你欺负徐子瑜,我继续弄你。」
他咬着牙低头,满眼的不甘不愿:「知道了。」
「记好,别忘了。」
我松开他,他狼狈地从地上站起来:「你喜欢她什么?徐子瑜那种女人能让你这么护着。」
我皱眉。
不等我回答,他已经跑走。
后来徐子瑜的日子好过了很多,她的笑容越来越多,告诉我她想去南方的城市,听说那里冬天不会寒冷到要开暖气才能过。
「行吧,小爷陪你去。」我说。
大学时,我们各自去了不同的城市,很久才能见一面,我从来不敢松懈,只想考研去她在的地方。
我考研上岸那天,怀里放着一枚戒指,忐忑地拨通徐子瑜的电话。
听筒里,她疲惫不堪:
「何祝,我撑不下去了。」
我不敢去想,不敢想会发生什么。
我只是一遍遍重复:「徐子瑜,等我,我立刻来。」
我没想到,过去了那么多年,徐子洲还是将她逼上了绝路。
她没能等到我。
我在医院里从黑夜等到凌晨,医生无奈地摇头:「对不起,我们尽力了。」
而当天,她的弟弟没来看她一眼。
我从另一个共同好友那里才得知她遭遇的事情。
我找到徐子洲时,他神色很不自然,大概是又想到了高中时候的事情,没说几句就要关门。
我不顾一切,用手挡住门,在他惊恐的目光中硬闯了进去。
「为什么不去看你姐?」我哑着声,上手给了他一拳。
「你姐姐卖房给你凑彩礼,结婚后被你老婆抢了房间赶出家门,你母亲因为你这些混账事车祸身亡,你姐姐自杀抢救不过来。
「你在做什么?你有没有心?」
房间里的人打开门。
那个叫林瑶的女人拿着棍子冲出来,见到徐子洲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,顿时失了主心骨,慌不择路:「你……你要干什么?我警告你不要乱来,我已经报警了!!」
房间里婴儿的哭声撕心裂肺,整个房间乱作一团,徐子洲在身上哭着说对不起,说自己是个混蛋。
「我错了,我错了,我没有想抛弃姐姐,我不知道姐姐会选择自杀。」
「你不知道?那医院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在哪,你姐姐孤立无援,被赶出去的时候你在哪?你就在旁边看着,让你老婆把她欺压。」
浑身的血液都在叫嚣,我的情绪完全不受控制。
我一下又一下地压着他打,仇恨吞噬了我,我再也顾不得其他,只想让他陪着徐子瑜一起下地狱。
「住手!住手!!」林瑶拼命想拉开我,我抬头,目眦欲裂。
她被吓到了,瘫软在地。
「救命……救命……」
徐子洲挣扎不过,脸色肿胀,说话断断续续。
我像被恶鬼附体,仿佛听见耳边有人在一遍遍劝诫,杀了他,杀了他。
直到徐子洲再也没有了呼吸,我才停下来。
警察冲进来制服我,我笑着笑着却开始流泪,为什么来得这么晚啊,为什么,为什么我没有来得再早一点。
我明明准备好了一切。
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结局。
现场混乱不堪,我被扣走,审讯时毫不避违,坦白了所有罪行。
「是我杀的。」
「为什么要杀他?」对方目光如炬。
我顿了一下,淬着恨意:「因为他该死。」
我没有家人,没有伴侣,无牵无挂,孑然一身,宁愿得个死刑。
她本不该就那样死在雪夜里。
如果这世界上真的有神,我希望神能看看这世间的苦难,给她重来的机会。
我愿用一切来换。